新聞報導中國官方首次承認污染“癌症村”
中國環保部在其公佈的一個報告中承認,中國境內有毒化學品污染嚴重,在一些地區出現“癌症村”,幾年前中國非政府組織調研發現中國污染區域癌症高發,有部分媒體也曾披露中國淮河等流域的“癌症村現象”
(德國之聲中文網)據新加坡《聯合早報》2月22日報導,中國環保部在剛剛公佈的《化學品環境風險防控十二五規劃》中透露,在發達國家很多已經淘汰或者限制使用的有毒有害化學品在中國仍然在大規模的生產和使用,中國目前有生產使用記錄的化學物質4萬多種,其中3千餘種已列入當前危險化學品名錄。
該規劃承認,中國一些河流、湖泊、近海水域、野生動物和人體中已檢測出多種化學物質,有毒有害化學物質已造成多起急性水、大氣突發環境事件,多個地區出現飲用水危機,個別地區甚至出現"癌症村"。因此《規劃》提出, "十二五"期間化學品環境風險防控的主要任務包括:加大淘汰和限制力度,推進重點防控行業合理佈局,推進危險化學品環境管理登記,提高環境准入條件和建設標準等。
這也是中國官方首次承認中國因污染出現多個"癌症村",早在2007年4月,中國媒體《新聞周刊》的深度報導"中國城市水危機",曾在公眾中引起震動,該報導揭露中國從北到南多個城市水污染及公眾水源陷入危機現狀,其中詳細報導了淮河流域的安徽蚌埠仇崗村,被四家化工廠圍困,三年間該村有53位村民患癌症身亡,該村村民對此發起抗爭行動;中國紀錄片導演楊紫燁據此拍攝的《仇崗衛士》2011年曾獲奧斯卡最佳短片提名。
比中國媒體更早關注污染"癌症村"現象的為非政府組織,自然之友、綠家園、守望家園、綠色和平中國辦公室等早在2004年時就開始進行淮河、錢塘江等流域污染的調研項目,並與被稱為"淮河衛士"的河南周口市環保人士霍岱珊一起,披露因大型企業周口蓮花味精廠、及淮河兩岸眾多的造紙企業導致的河南境內多個癌症村,這些機構也因此曾受到當局的警告和打壓。一如對中國"艾滋村"態度一樣,中國官方早前對環境污染導致的癌症高發未予正式承認,近年因環境污染導致的民間大規模抗爭行動不斷爆發。
"誰來管我們農民的死活"
2012年國家環境保護部政策法規司副司長別濤在接受中國媒體《第一財經日報》採訪時表示:"南方有水皆污,北方有河皆乾。這話雖然有些誇大,卻真實地反映了我國水污染的現狀"。與官方對中國水污染全局性的描述不同,杭州蕭山一位農村女性韋東英曾因為寫環保日記而蜚聲中國,被包括央視在內的中國眾多媒體報導。
杭州蕭山是中國最富裕的地區之一,處上世紀80年代"蘇南發展模式"的地帶之一。韋東英和丈夫以種田和在錢塘江上打漁為生,二三十年間,農田上建起無數的廠房,他們駕駛小漁船在錢塘江上打漁的過程中,曾目睹兩岸幾十個化工廠直接把化學污水排進江中,江中是無數的死魚浮起;岸上是越來越有錢的村民,呼吸系統和消化系統癌症患者愈來愈多。從2003年起,韋東英開始寫日記記錄工廠排污、向當地環保部門舉報過程及她走訪其他村民記錄村民患病增多的案例等。
德國之聲打通她的電話時,她無法掩飾內心的失望之情,她向德國之聲表示,無數媒體和非政府組織蜂擁而來,跟隨他們的漁船採訪、調查並將當地污染見諸報導,但化工廠的排污從未停止,政府在經濟發展和污染中依然選擇了前者:"有什麼辦法,沒有地方去說,老百姓的事情也不處理,現在污染很厲害,到處是污染,這些污染埋在地下千年萬年都沒辦法處理完,國家也沒有辦法。政府要靠化工廠賺錢,好像我們老百姓就該死,國家都提倡發展經濟,他們哪管我們的死活",因此她對環保部對污染的治理並不報太大希望。
"誰來替污染受害者維權?"
中國環境律師夏軍也就此接受德國之聲採訪,他認為在中國各大部委中,環保屬劣勢地位,儘管環保法規不斷增多,但法律的約束力並不充分,因此無法阻擋和製約污染企業。環保部即使表態要對重污染企業進行治理,還需要司法部門的支持,甚至需要國家在經濟發展和環境保護的宏觀決策上做出調整。
而環境律師、民間組織和"癌症村"的受害者面臨的最大困境是,環境污染案件無法完成立案:"化學品、重金屬、危險廢物等污染是觸目驚心的,但很少有能利用的機製或法律上的平台,很難進入司法程序,現在常規路徑是通過新聞媒體引起行政手段的干預,但不能帶來實質性的改變。"
夏軍也指類似中國"癌症村"這樣的案例,比如上世紀50年代在日本發生的汞洩露導致的水俁病案例,日本政府對污染受害者做出政府補償和對企業問責,但中國企業和政府達成利益聯盟,中國的污染受害者還在獨自承擔著污染惡果,他及其他環保律師一直在推動的公益訴訟舉步維艱,到底誰來幫助污染受害者維權?
作者:吳雨
責編:苗子
中国环保部在其公布的一个报告中承认,中国境内有毒化学品污染严重,在一些地区出现“癌症村”,几年前中国非政府组织调研发现中国污染区域癌症高发,有部分媒体也曾披露中国淮河等流域的“癌症村现象”
(德国之声中文网)据新加坡《联合早报》2月22日报道,中国环保部在刚刚公布的《化学品环境风险防控十二五规划》中透露,在发达国家很多已经淘汰或者限
制使用的有毒有害化学品在中国仍然在大规模的生产和使用,中国目前有生产使用记录的化学物质4万多种,其中3千余种已列入当前危险化学品名录。
该规划承认 ,中国一些河流、湖泊、近海水域、野生动物和人体中已检测出多种化学物质,有毒有害化学物质已造成多起急性水、大气突发环境事件,多个地区出现饮用水危 机,个别地区甚至出现"癌症村"。因此《规划》提出, "十二五"期间化学品环境风险防控的主要任务包括:加大淘汰和限制力度,推进重点防控行业合理布局,推进危险化学品环境管理登记,提高环境准入条件和建设 标准等。
这也是中国官方首次承认中国因污染出现多个"癌症村",早在2007年4月,中国媒体《新闻周刊》的深度报道"中国城市水危机",曾在公众中引起震动,该 报道揭露中国从北到南多个城市水污染及公众水源陷入危机现状,其中详细报道了淮河流域的安徽蚌埠仇岗村,被四家化工厂围困,三年间该村有53位村民患癌症 身亡,该村村民对此发起抗争行动;中国纪录片导演杨紫烨据此拍摄的《仇岗卫士》2011年曾获奥斯卡最佳短片提名。
比中国媒体更早关注污染"癌症村"现象的为非政府组织,自然之友、绿家园、守望家园、绿色和平中国办公室等早在2004年时就开始进行淮河、钱塘江等流域 污染的调研项目,并与被称为"淮河卫士"的河南周口市环保人士霍岱珊一起,披露因大型企业周口莲花味精厂、及淮河两岸众多的造纸企业导致的河南境内多个癌 症村,这些机构也因此曾受到当局的警告和打压。一如对中国"艾滋村"态度一样,中国官方早前对环境污染导致的癌症高发未予正式承认,近年因环境污染导致的 民间大规模抗争行动不断爆发。
"谁来管我们农民的死活"
2012年国家环境保护部政策法规司副司长别涛在接受中国媒体《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表示:"南方有水皆污,北方有河皆干。这话虽然有些夸大,却真实地反映了我国水污染的现状"。与官方对中国水污染全局性的描述不同,杭州萧山一位农村女性韦东英曾因为写环保日记而蜚声中国,被包括央视在内的中国众多媒体报道。
杭州萧山是中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处上世纪80年代"苏南发展模式"的地带之一。韦东英和丈夫以种田和在钱塘江上打渔为生,二三十年间,农田上建起无数的 厂房,他们驾驶小渔船在钱塘江上打渔的过程中,曾目睹两岸几十个化工厂直接把化学污水排进江中,江中是无数的死鱼浮起;岸上是越来越有钱的村民,呼吸系统 和消化系统癌症患者愈来愈多。从2003年起,韦东英开始写日记记录工厂排污、向当地环保部门举报过程及她走访其他村民记录村民患病增多的案例等。
德国之声打通她的电话时,她无法掩饰内心的失望之情,她向德国之声表示,无数媒体和非政府组织蜂拥而来,跟随他们的渔船采访、调查并将当地污染见诸报道, 但化工厂的排污从未停止,政府在经济发展和污染中依然选择了前者:"有什么办法,没有地方去说,老百姓的事情也不处理,现在污染很厉害,到处是污染,这些 污染埋在地下千年万年都没办法处理完,国家也没有办法。政府要靠化工厂赚钱,好象我们老百姓就该死,国家都提倡发展经济,他们哪管我们的死活",因此她对 环保部对污染的治理并不报太大希望。
"谁来替污染受害者维权?"
中国环境律师夏军也就此接受德国之声采访,他认为在中国各大部委中,环保属劣势地位,尽管环保法规不断增多,但法律的约束力并不充分,因此无法阻挡和制约 污染企业。环保部即使表态要对重污染企业进行治理,还需要司法部门的支持,甚至需要国家在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宏观决策上做出调整。
而环境律师、民间组织和"癌症村"的受害者面临的最大困境是,环境污染案件无法完成立案:"化学品、重金属、危险废物等污染是触目惊心的,但很少有能利用的机制或法律上的平台,很难进入司法程序,现在常规路径是通过新闻媒体引起行政手段的干预,但不能带来实质性的改变。"
夏军也指类似中国"癌症村"这样的案例,比如上世纪50年代在日本发生的汞泄露导致的水俣病案例,日本政府对污染受害者做出政府补偿和对企业问责,但中国 企业和政府达成利益联盟,中国的污染受害者还在独自承担着污染恶果,他及其他环保律师一直在推动的公益诉讼举步维艰,到底谁来帮助污染受害者维权?
作者:吴雨
责编:苗子
该规划承认 ,中国一些河流、湖泊、近海水域、野生动物和人体中已检测出多种化学物质,有毒有害化学物质已造成多起急性水、大气突发环境事件,多个地区出现饮用水危 机,个别地区甚至出现"癌症村"。因此《规划》提出, "十二五"期间化学品环境风险防控的主要任务包括:加大淘汰和限制力度,推进重点防控行业合理布局,推进危险化学品环境管理登记,提高环境准入条件和建设 标准等。
这也是中国官方首次承认中国因污染出现多个"癌症村",早在2007年4月,中国媒体《新闻周刊》的深度报道"中国城市水危机",曾在公众中引起震动,该 报道揭露中国从北到南多个城市水污染及公众水源陷入危机现状,其中详细报道了淮河流域的安徽蚌埠仇岗村,被四家化工厂围困,三年间该村有53位村民患癌症 身亡,该村村民对此发起抗争行动;中国纪录片导演杨紫烨据此拍摄的《仇岗卫士》2011年曾获奥斯卡最佳短片提名。
比中国媒体更早关注污染"癌症村"现象的为非政府组织,自然之友、绿家园、守望家园、绿色和平中国办公室等早在2004年时就开始进行淮河、钱塘江等流域 污染的调研项目,并与被称为"淮河卫士"的河南周口市环保人士霍岱珊一起,披露因大型企业周口莲花味精厂、及淮河两岸众多的造纸企业导致的河南境内多个癌 症村,这些机构也因此曾受到当局的警告和打压。一如对中国"艾滋村"态度一样,中国官方早前对环境污染导致的癌症高发未予正式承认,近年因环境污染导致的 民间大规模抗争行动不断爆发。
"谁来管我们农民的死活"
2012年国家环境保护部政策法规司副司长别涛在接受中国媒体《第一财经日报》采访时表示:"南方有水皆污,北方有河皆干。这话虽然有些夸大,却真实地反映了我国水污染的现状"。与官方对中国水污染全局性的描述不同,杭州萧山一位农村女性韦东英曾因为写环保日记而蜚声中国,被包括央视在内的中国众多媒体报道。
杭州萧山是中国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处上世纪80年代"苏南发展模式"的地带之一。韦东英和丈夫以种田和在钱塘江上打渔为生,二三十年间,农田上建起无数的 厂房,他们驾驶小渔船在钱塘江上打渔的过程中,曾目睹两岸几十个化工厂直接把化学污水排进江中,江中是无数的死鱼浮起;岸上是越来越有钱的村民,呼吸系统 和消化系统癌症患者愈来愈多。从2003年起,韦东英开始写日记记录工厂排污、向当地环保部门举报过程及她走访其他村民记录村民患病增多的案例等。
德国之声打通她的电话时,她无法掩饰内心的失望之情,她向德国之声表示,无数媒体和非政府组织蜂拥而来,跟随他们的渔船采访、调查并将当地污染见诸报道, 但化工厂的排污从未停止,政府在经济发展和污染中依然选择了前者:"有什么办法,没有地方去说,老百姓的事情也不处理,现在污染很厉害,到处是污染,这些 污染埋在地下千年万年都没办法处理完,国家也没有办法。政府要靠化工厂赚钱,好象我们老百姓就该死,国家都提倡发展经济,他们哪管我们的死活",因此她对 环保部对污染的治理并不报太大希望。
"谁来替污染受害者维权?"
中国环境律师夏军也就此接受德国之声采访,他认为在中国各大部委中,环保属劣势地位,尽管环保法规不断增多,但法律的约束力并不充分,因此无法阻挡和制约 污染企业。环保部即使表态要对重污染企业进行治理,还需要司法部门的支持,甚至需要国家在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宏观决策上做出调整。
而环境律师、民间组织和"癌症村"的受害者面临的最大困境是,环境污染案件无法完成立案:"化学品、重金属、危险废物等污染是触目惊心的,但很少有能利用的机制或法律上的平台,很难进入司法程序,现在常规路径是通过新闻媒体引起行政手段的干预,但不能带来实质性的改变。"
夏军也指类似中国"癌症村"这样的案例,比如上世纪50年代在日本发生的汞泄露导致的水俣病案例,日本政府对污染受害者做出政府补偿和对企业问责,但中国 企业和政府达成利益联盟,中国的污染受害者还在独自承担着污染恶果,他及其他环保律师一直在推动的公益诉讼举步维艰,到底谁来帮助污染受害者维权?
作者: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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